理解的可能,联系的图景
2014级人文萃英班 丁曼玉
逢萃英学院建院十年,回想起来,进入萃英学院学习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。
回首看来,才发现无声处的成长,正是本科期间紧密的课表和DDL。常规每周一次的读书小组,每月一次的读书报告会,和同学老师们的日常交流学习,与书本、文字对话,与语言撕扯,在台师大与台大之间的穿行,这些不知不觉的时候,构成了日常的图景。
在学业上,自始至终都是有些挣扎和痛苦的。正如王大桥老师所言,每一次撕裂过后,才能实现自我成长。我们大二入学之时,将原本四年的教学计划压缩成三年,同时又增加了一些文学、哲学课程,确实给我们很多压力。而其中印象最深的课程是屈老师的目录学,正是经由目录学,摸到了考证的一点门道。正如课上屈老师常言:“由小学入经学者,其经学可信,由经学入史学者,其史学可信”。小学是古汉语的基础,而经学所指的考据、义理,这也是目录学的主要内容。最初通过对比《新唐书》与《旧唐书》在经史子集四部分著录的不同,根据不同之处,查阅四库全文检索系统,查找历朝历代的著录情况,以考证其著录不同的原因。这个过程非常艰难,却也求得一点考证的方法。
大三有机会和其他高校进行交流学习,这个过程也让我对世界和人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和思考。曾在NASA工作过现任台湾博物馆馆长的孙维新老师讲授的普通天文学,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,孙老师儒雅又风趣。就算深奥的天文也能讲的有趣又生动,从SN1987A到微中子,每一个发现的背后都有一个诙谐曲折又让人感动的故事。台师苏宜芬老师的《普心》课程,在老师的讲述中看到其中的每个心理学家的试图努力认识“人”这一个体的过程。从认知学派、行为学派到精神分析学派,我们在对“人”的认知上也越来越深化。很多时候恰巧是那些其他的“旁门左道”的无心之言让人有顿感豁然开朗的通达之感。
学习之外,感受台北,台北转运站里人流熙熙攘攘,宽阔的马路上车流不息,一群机车阵阵呼啸而过,大家都匆匆忙忙。转身从大路钻进小巷,街道旁矮旧的楼房,红字白底“龍潭豆花”、“鹵肉飯”的招牌,弄堂里的咖啡店、二手书店,通票电影院里全天滚动播放的已经下映的电影,傍晚公园里蹒跚的小孩子软糯的叫着妈妈。
在萃英学院学习的三年,专业学习不敢说是精深,却让我对历史和现实、理论与现象、专业区隔与联系有了更多认识。正是因为对世界的理解和好奇,成为日后生活和学习的动力。
研究生学习阶段,在考古专业的学习中,怀着这样的心情,开始尝试专业探索。墓顶悬镜现象为何,置于何种语境之下,与何种因素联结。有时仍深陷苦闷的考证,感慨又再次踏入了同样的河流。在繁复的考证里,却也发现联系的奇妙。中国古代“鬼子母”的形象如何与印度和东南亚的“诃帝利”等联结,构成遥远联系的信仰图景。佛教中的“鬼子母”形象又如何成为道教“六洞天魔女”的来源……最后理解这些信仰的共通之处。
即使现在的学术研究日益走向专业化,但是背后对世界和人的理解却存在相同之处。在专业背景之后,是想要寻求理解的愿景。是陈寅恪所说的“同情之理解,理解之同情”,也是马林诺夫斯基所说可以期望西太平洋上的“库拉”在其他地方恐怕还会无独有偶。正是这样理解和感受,成为人文学科研究的内化经验。研究是科学的、专业的、规范的,研究背后却是个人的经验、理解和感受。
回想起来,正是在萃英学院的学习,穿插着不同经验,能够对自我和世界有更多的理解,也尝试在自我能力和愿景之间,寻找到一条道路。现在才不断感受到眼前的世界和过往的学习和经历,连成线,又渐渐演变成一张内部互相联系的地图。好像“冰岛的一阵风,吹皱了地中海的波浪,地中海的微微波浪掀动着爪哇的暖流,而暖流却鼓起到琉球的风帆”。
这样理解的时刻,成为过去和现在,知识和理解,自我和世界通达的瞬间,也成为了“我有世界,世界有我”。尽管现在仍然怀有对自我的怀疑,深觉愧对老师的期待,也仍然希望未来能够实现更多理解,寻求更多图景之间的联结。
作者简介:丁曼玉,2014级人文萃英班学生,2015年7月-2018年7月就读于萃英学院,2018年9月前往四川大学攻读硕士学位。